哀歌elegy  1   2   3   4   5










 

腦袋因為缺氧而開始發脹，終於抽離老師的雙唇。

只不過是稍稍鬆開，一旦開口說話，嘴唇還是很容易碰觸到。

「……爲、什麽……做這種事情？」

一定是哪裡弄錯了。

還是抱著期待。

因為。

因為，這樣，簡直就是。



突然傳來的話語，令我瞠目。



簡直就像是……



怎麼可能。

沒有可能的。

因為，老師，完全想不起來我的事情。

連那些時光，連我的事情，全部都忘記了。

所以，根本是不可能的。



明明  是不可能的。




   　　　　哀 elegy　歌  5




「打算忘掉？」

低聲呢喃著的唇，動起來一碰觸到就覺得很癢。

我不禁躲避一般閉緊嘴唇。

「打算、當做最後一次？」

一言不發地閉上眼睛，像是被我激怒了，放在脖子上的手扳過我的後腦。

然後，一下子扯住我的頭髮。

「……唔……！」

強硬地讓我看著他的眼睛。

暗色的單眼，一瞬間映入瞳孔。

「……卡卡西老師？」

「那個時候，你什麽都沒說吧。」

所以，我并不知道那種事情啊。

「真是隨性啊，你。」

暗色的瞳眸中掩不住的寂寞卻出賣了他。

擺出一副心情很好，無論如何也要掩飾住的樣子。

「跟鹿丸……氣氛不錯嘛？」

「哎？」

鹿丸？

突然蹦出這個名字，我不覺應聲。

老師仍然接著說下去。

「鹿丸很溫柔？」

「哎、啊？那個，鹿丸是很溫柔吧……爲什麽說這些？」

「對鹿丸也是這麼誘惑的？」

這一瞬間，終於明白老師在說什麼了。

翻來覆去考慮，終於明白了。

「這算什麽啊！？我和鹿丸什麽都沒有啊！鹿丸他……只是來安慰我而已……」

沒錯，只是安慰而已。

「還被抱得那麼緊，心情不錯吧？」

什麽？

我皺起眉頭。

一邊努力回憶著，終於想起來。

這麼說來，當時在……床上。

「……爲什麽、會知道那件事？」

被皺著眉的我這樣問著，老師只是一臉平淡地回答道，「因為看見了。」

因為看見。

看見是說。

「偷看啊！？惡趣味！！」

「啊啊真的，沒看到就好了。居然會覺得這麼不爽啊。」

「————————————哎……？」

覺得不爽？

一直在生氣，難道是因為我和鹿丸？

但是、但是。

這樣的話。

「老師……？這樣的話……聽著簡直就像是……嫉妒一樣……？」

小心翼翼地望向他，老師只是看了我一眼。

「或許是吧。」

手腕更加用力揪住頭髮，完全無視掉我因為疼痛而變形的臉，用低聲而毫無抑揚的聲音說著。

「醒來的時候你已經不在了，就這麼出去執行任務。五代目讓我跟著去看看，結果輕易地就這麼掉進陷阱，還跟鹿丸之間那種氣氛。而且，對鹿丸露出我完全沒有見過的笑容，不火大才怪吧？」

就算是經過婆婆允許了。

不對不對不對，問題不在那裡，等、等下，老師。

難道，記憶……

「而且，第一次還是『保密』，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感覺很糟啊……」

…………咦？

「那個，老師……？記憶難道  沒有恢復么？」

「我什麼時候這麼說過？」

「——————沒說過。」

雖然沒說過啊！

但是，總會這樣想的吧！？

沒想到，和鹿丸在一起會被嫉妒。

什麽啊。

原來沒想起來啊。

「……什麽啊……」

嗯？

咦，但是這樣的話，難道是那天晚上，老師……喜歡上我？是這樣……么？哎，但是，用苦無抵住我的那次？

我呆然地望著老師。

「老師，難道不是把我當做『九尾』么？」

「是九尾沒錯啊。」

「……那，爲什麽？明明是『麻煩的人』吧……？」

老師皺起眉。

「……那個時候，抱歉了。明明對你不是很瞭解，單純從情報上判斷。」

『不是很瞭解』。

哇。

總覺得，這個才最讓人心寒。

「那之後，不是也懷疑我么？」

「那個是因為，完全搞不明白你在想什麽。成天來探病，一看到臉就立刻一臉失落的樣子，絕對不看我的眼睛，一直說著希望我恢復記憶什麽的讓人完全摸不到頭腦的話。搞不明白你到底想幹什麼，我也很著急啊。」

「……那還真是……抱歉了啊。讓你這麼著急。」

其實已經察覺到了。

那種不愉快，一直都能感覺到。

但是如果挑明的話，就再也無法見面了吧。

那才是，最不想看到的。

「——————而且這樣想著，居然還這麼習慣誘惑人。」

卡卡西老師的音調降下來，我逃離開的視線不知不覺間又回到老師身上。

「本來以為只是挑釁而已，結果發現好像不是第一次，而且做的時候……還露出那麼色情的表情。」

單眼一下子眯起來。

「色情是……」

我皺起眉，老師平淡地回答著。

「真的。——————吶？第一次抱你的人，到底是誰？」

我從一半開始就呆呆地望著老師。

努力濕潤著眼睛，我壓低聲音。

「……老師你真是……」

「嗯？」老師蹙眉催促著。

就這樣繼續說下去。

「就這麼遲鈍么？」

「……什麽？」

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一臉驚訝。

我不禁歎了口氣。

「直到現在為止，到底有沒有聽到我的話？——————接吻也是，那種事也是，全部都是老師教給我的吧？」

眉間的皺紋平緩下來。

「老師以外的傢伙我才不知道。從最開始，我就只有卡卡西老師一個人啊！」

如果不說話就沒法傳達。

如果是以前，明明只用眼神就能溝通的。

如今卻全然沒有。

完全，一點都無法連上。

結果，只能讓我更加著急，到底怎樣才能傳達出去。

露出的單眼慢慢睜大看向這邊，我的臉開始變得滾燙。



啊啊，真是够了。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想做這些事情就是『喜歡』的意思，全部都是卡卡西老師告訴我的！」



鬆開鎖著雙膝的手，抱住老師的頭。

掌心感到微微的顫動，轉過來努力緊擁住，閉上眼睛用自己的雙唇抵上去。

學著一直以來老師做的那樣，舌尖伸入唇逢中，纏住舌頭。細小的水聲傳入耳朵，一股羞愧的感覺突然湧了上來。但是現在也已經沒法退縮了。

最終丟失了自我，老師抓住頭髮的手鬆開，開始慢慢地撫摸著脖子。

總覺得，手掌在漸漸從背後向上攀。

另一隻手也開始在後背徘徊，一下子把我拉了過去。

立著的膝蓋有些礙事，我換了個姿勢，貼近與老師的距離。

從身後抱住我的手臂加大了力氣，骨頭簡直要折斷一般。

如此，緊緊地抱著。

太過熟悉的感覺，一股酸意從鼻腔中湧上來。

老師的舌頭伸了回來，像活物一樣濕熱的舌頭在我的口中蠕動著，不禁細小的呻吟聲漏了出來。



抱住後背的手掌，慢慢地沿著脊柱向下滑。

被那炙熱的手觸碰到，身體不禁顫動。

一邊親吻，一邊壓倒在床上。

缺氧的腦袋有些發暈，老師終於放開我的嘴唇，我大口喘著氣。

結果喘得太厲害，一下子嗆到了。就這樣挽起還在咳嗽的我的脖子，嘴唇貼了過來。

輕柔的薄唇，濕熱的舌尖的觸感。

「卡、卡西  老、師……」

可以、呼喚你的名字么？

小心翼翼地呼喚著，老師好像是在回應一樣輕咬我的耳垂。

「繼續  叫我的名字。」

低沉的聲音和吐息一同滑入耳中，我的身體不禁一抖。



還在徘徊的掌心中。

那份炙熱。

的的確確，是老師的氣息。

感到一陣眩暈，無數次呼喚著老師的名字。

那個夜晚，多少次吞下的名字，如今終於衝出口來。



多少次

    多少次



比那天吞下的，更多地。

「卡卡西老師……！！」



高潮的那個瞬間。

在這份熾熱中頭腦一片空白，老師的聲音如同呻吟一般傳了出來。



「……鳴門……！」



明明只是通過空氣振動傳來的聲音。

並非是條件反射的，眼淚卻的的確確湧上來。



            放肆地流了下來。



不知什麽時候失去的意識慢慢地重新浮上來，抬起還有些發沉的頭，偷偷看向枕邊的人。

「……老師……」

不知道是不是咽喉使用過度的緣故，聲音擦著喉嚨發不出來。

「老師？」

歪著頭向上看，撞上了老師融化一般的笑容。我不禁睜大眼睛。

究竟多麼久違了的，這樣的笑臉。

啊。

糟糕。

好想哭。

如此一來。

老師囁語一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終於，笑了。」

完全沒有經過頭腦，話語就這樣衝出口。

「我才要這樣說吧？」

也只能這麼逞強而已，我挽起老師沉重的胳膊，將臉埋在他的肩口。

然後就這樣繼續由著想法說下去，再一次開口。



「————————老師才是，終於  叫我的名字了。」



鳴門。

老師甜美的聲音一次又一次地呼喚著。

不知為何，只是這樣而已卻滿足了。我溫柔地抱起老師的胳膊，就這樣陷入沉睡。












那之後。

卡卡西老師的記憶恢復，是在那之後一個月的事了。

而且，失憶期間的記憶還保留著。

「哎，爲什麽？一般的話不是會替換下來的么？跟失憶時候的記憶。」

被我撇著頭這樣問著，老師只是「不知道呢」這樣曖昧地笑道。

「但是啊。」

老師就這樣溫柔地抱著我。

「全都想起來了。……對不起。說了那麼多過分的話。」

「……已經沒關係了啊。」

「焦急什麽的，一開始也什麽都不知道。還問你『有什麽目的』，還對著你亂髮脾氣。——————真是個沒用的大人啊。」

「所以說，已經沒關係了。」

我伸出手捂住老師的嘴。

眯起眼睛的老師用唇抵住我的掌心，彎下身子把臉埋進我的肩窩。

一下子緊緊地抱起我，在耳邊歎了口氣。「搞什麽啊！」我有些慍怒地抱怨道。

「嗯，鳴門的味道吶。」

如此開心的卡卡西老師的聲音，如此讓人懷念的話語。

啊，真的回來了。

這樣想著。

我伸出手環住老師的背，同樣用力抱緊他。



「————————結果啊。我不管多少次，還是會愛上鳴門啊。」



對著這樣自信滿滿地亂說著的老師，我楞了一下，然後「是、是」這樣應付地回答道。

老師好像有些惱火一樣皺起眉。

但是立刻就緩和了，輕哂一下彎起嘴角。

「嘛，不過這次不也聽到鳴門的告白了？————不，鳴門你不也是，這麼滿腦子都想著我的事情。」

眯起眼睛偷偷看向這邊，我的臉上突然像發燒一樣變得滾燙，不禁大聲叫出來。



「全部都給我忘掉——————————！！！！！」



「哎哎哎哎！？爲什麽啊！？」

那樣太可惜了！老師這樣提高音調，我一直都把那天的事情拋在腦後了。



雖說是這個樣子。



該說全部想起來的明明是老師才對。

熟悉的掌心不知何時讓我的發熱變得更加嚴重。

結果現在滿腦子全都是後悔。但是果然心中還是感到無比安心，放心地將自己的全部都交給了他。



雖然以後也說不定還會碰到這樣的事情。

到那時，我大概還是會向老師告白吧。

雖然自己也搞不明白。

但是，就算一切都改變了，這種感情也不會改變的。



喜歡著。

想留在他的身邊。

如果無法實現的話。

會很痛苦。



即使如此



果然還是喜歡著。

喜歡的感覺，已經到了連自己都不知如何是好的程度。

這樣的事情，自己是明白的。



如果這樣說的話，老師一定會用強到讓我無法動彈的力度緊緊貼住我。



絕・對  不會告訴他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