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夕陽西下時分的火影室中，我站在綱手婆婆面前，低頭盯著她橫攤在桌子上的一堆卷軸。

 

微微皺眉擺出一副作難的表情，婆婆也眯起眼睛看著卷軸上的文字。

 

我們就這樣沉默地看著，過了很長時間，婆婆才張開口語重心長地說道。

 

 

 

「 ————————怎麼辦？ 」

 

 

 

那低沉的聲音，讓我總覺得很想笑。雖然想就這樣憋著，一張開口還是沒忍住笑聲漏了出來。

 

婆婆帶著責怪的眼神挑起眉毛。

 

「 ……鳴門 」

 

這樣被叫著，我轉頭看向婆婆。

 

這時，婆婆的視線又轉回到卷軸上。

 

「 我可以，稍微考慮一下么？ 」

 

對著小心翼翼看著她的我這樣說著，婆婆好像還有什麽話想說，而後頷首吐一口氣。

 

「 啊啊，可以。不過——————3天。再晚就不行了。 」

 

對著這敏銳而溫柔的目光，我僵硬地露出笑容。

 

「 嗯。……謝謝你。 」

 

 

 

 

 

 

哀elegy歌 2

 

 

 

 

 

鑽進被子里，閉上眼睛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了。

 

 

從那個任務回來以後明明已經過了一個月了，但是房間里，卻依然殘留著卡卡西老師的味道。

 

 

一定，已經深深地滲透進去了。

 

 

因為卡卡西老師頻繁來這個房間，已經到了如此的地步。

 

 

想起這些，突然覺得如此可笑。

 

 

「 卡卡西老師的話，比起回自己家，絕對是在這邊呆的時間更長。 」

 

 

在被子里傻笑著，突然各種各樣的事情在頭腦中閃過，不覺淚水滲了出來。

 

 

眯著眼睛微笑，親吻的時候明明知道我討厭卻還是喜歡碰觸我的耳朵，在耳邊故意囁聲說著。

 

 

 

 

『 鳴門。 』

 

 

 

 

察覺到自己聽到了。

 

 

 

 

 

低沉的，甜美的，流向耳朵深處的聲音。

 

 

 

 

 

隨之閉上眼睛。

 

 

 

 

 

眼淚，順著眼眶滑落下來。

 

 

 

 

 

 

同平常一樣打開病房的門，看到了準備好平常衣物的卡卡西老師。

 

 

「 ——————咦？難道已經決定出院了么？ 」

 

 

套進汗衫的老師側著肩膀回首，點了點頭。

 

 

「 啊啊，嘛。終於能跟這個房間說再見了。 」

 

 

輕輕聳了聳肩，。

 

 

「 是、嗎…… 」

 

 

我草草環顧了一下這煞風景的房間，目光轉回到老師身上， 「 呢嘻嘻 」 地笑道。

 

 

「 這不是挺好的！恭喜你，卡卡西老師！……啊、那這就當、出院賀禮？ 」

 

 

最後還帶著疑問句，我將塑料袋遞出去。卡卡西老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袋子，再次聳肩。

 

 

「 嘛，那我就收下了。 」

 

 

「 咔沙 」 ，注意到卡卡西老師伸過來接住袋子的手，我心不在焉地想著。

 

 

已經沒有了探病這個藉口了。

 

 

也許是時候該離開了。

 

 

放棄吧，有個聲音這樣說著。

 

 

忍住從唇縫中露出自嘲的笑聲，我抬起頭。

 

 

「 那麼，老師要回去了？ 」

 

 

「 那個啊，是吧。 」

 

 

「 ……我幫你拿行李……？ 」

 

 

「 床邊堆著的行李實在是太多了 」 ，這樣，停頓了一下，聲音從口中漏出。

 

 

「 嗯。不知不覺就已經變得這麼多了。 」

 

 

「 真是不可思議啊。 」 卡卡西老師 「 唔 」 了一聲說道。

 

 

「 一個人拿的話會很費勁吧。我來幫忙吧？ 」

 

 

卡卡西老師只是看了我一眼，考慮了一段時間。

 

 

眼睛微微眯起，我靜靜地咽了口唾液。

 

 

「 是啊。那就請你幫忙了。 」

 

 

一邊笑著。

 

 

雖然是這麼說的，那笑容卻不是以往的樣子，那瞳孔中浮現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光。

 

 

但是，我依舊裝作什麽都沒有察覺一般笑著。

 

 

「 哦！交給我吧！ 」

 

 

就連回答著 「 拜託你了 」 的老師，眼中卻沒有笑意也是。

 

 

就連那只眼中停留的光，滿帶寒意也是。

 

 

就連那從體內微微滲出的殺氣也是。

 

 

全部，裝作沒有注意到。

 

 

我拿起了床邊放著的行李。

 

 

 

 

 

 

 

 

 

卡卡西老師的房間。

 

 

雖然來這裡並不是第一次，但是不知為何感覺到緊張。

 

 

大概是身邊的人一直發散著殺氣的緣故。

 

 

「 行李，放在這裡可以么？ 」

 

 

「 ——————————啊。 」

 

 

我把行李放在床上，同時，卡卡西老師迅速地將苦無架在我的脖子上。

 

 

 

到底是什麽時候拿出來那種東西的呢。

 

 

不愧是上忍。

 

 

異常冷靜地阻止了事態發展的我，抬頭盯著面前站著的卡卡西老師。

 

 

冷酷的眼睛。

 

 

如同面對著敵人一般。

 

 

我慢慢地閉上眼睛，而後睜開。

 

 

終於，耳中傳來了老師低沉的話語。

 

 

「 你這傢伙，到底有什麽目的？如果不回答我的話…… 」 面前的那隻單眼眯了起來。

 

 

「 每天都來探望，卻什麽都不做。目光絕對不會跟我相對，卻在偷偷看我的臉。吶，你的目的是什麽？ 」

 

 

目的什麽的。

 

 

那種東西，只是希望，能夠待在老師的身邊而已。

 

 

別無所求。

 

 

爲什麽。

 

 

這種話卻說不出來。

 

 

我張開乾澀的雙唇，只是回答了一句 「 沒什麼 」 。

 

 

「 沒什麼？……吶，老實告訴我吧。雖說是妖狐，也是化作人形的。 」

 

 

我下意識避開的視線，終於反射性地轉過來與卡卡西老師的目光相對。

 

 

明明腦海中一直在說著絕對不能看的。

 

 

明明知道那隻眼睛的深處，只能看到絕望。

 

 

「 ……我……不是、妖狐…… 」

 

 

終於能夠發出的聲音，稍微顫動著。

 

 

「 啊，是啊。 」 老師用沒有抑揚的聲音回答道。

 

 

「 並不是妖狐。而是九尾的人柱力。——————那麼，到這裡的理由是什麽？ 」

 

 

帶著 「 這並沒有什麽區別 」 的口吻。卡卡西老師進一步用苦無抵住我。

 

 

我盡力抑制住自己，勉強用平常的語氣回答。

 

 

「 來拿行李呀？ 」

 

 

「 只是這樣？ 」

 

 

「 別的還會有什麽？ 」

 

 

「 所以說這才要問你吧。 」

 

 

談話無法溝通。

 

 

對著這毫無交集的對話，我不禁苦笑。

 

 

「 ……很奇怪啊，卡卡西老師。 」

 

 

「 怎麼說？ 」

 

 

耳邊傳過急躁的聲音，我的唇角浮現出一抹微笑。

 

 

面前的卡卡西老師皺起眉。

 

 

「 那張就好像知道我的一切的臉，真是讓人火大呢。 」

 

 

知道啊。

 

 

但是也不是全部都知道。

 

 

至少現在的老師，對我來說是完全陌生的。

 

 

我知道的。

 

 

就算口中不說，這種感覺大概也已經傳達到了吧。

 

 

卡卡西老師的眼中透著可怖的光。

 

 

對著不再輕易推進苦無的老師，我將話題轉移到了別的地方。

 

 

「 ……老師啊，你這麼焦慮，難道是因為積累過多的緣故么？ 」

 

 

只是微微地，唇角浮出笑容。

 

 

一瞬間瞪大的暗色的瞳孔，立刻又眯了起來。

 

 

「 怎麼？你來給我解壓么？ 」

 

 

言外之意就是，沒有這種可能。

 

 

這次換做我眯起了眼睛。

 

 

「 可以啊。——————如果男人也可以……不如說是，如果對方是我也可以的話。 」

 

 

卡卡西老師上下打量著我，而後，終於放下手中的苦無。

 

 

試探地盯著我答道。

 

 

「 是么？那就讓你來吧。 」

 

 

 

 

 

然後、

 

 

 

 

 

就當做是最後一次。

 

 

 

 

 

 

一直在期待的手，行動卻並不是我所習慣的。

 

 

唇印只是落在脖子和背後，卻不曾親吻。

 

 

擁抱也。

 

 

十指相交也。

 

 

耳邊的輕囁也。

 

 

全然沒有。

 

 

只餘下喘氣的我，一邊狼狽地搖動著身體，一邊告訴卡卡西老師哪裡舒服。

 

 

「 你對於引誘人這種事，還真是習慣啊……？到底是誰調教出來的？ 」

 

 

是你啊！就算是想要這樣喊，聲音也全都變成喘息吐了出來。

 

 

但是還是要好好回答他，我對他露出笑容。

 

 

「 ……保密…… 」

 

 

「 啊，是么。 」

 

 

一臉毫無興趣的表情這樣說著，突然用力頂了上來。

 

 

尖銳的悲鳴不禁從口中衝出，我大口吸進空氣，用力咬緊牙關。

 

 

 

 

即使那雙好像正在試探著移動的手並不是我所習慣的，也沒有關係。

 

 

因為自己一直期盼的手，如今終於可以觸摸到了。

 

 

只是如此而已，身體回憶起來了。

 

 

那段被愛著的時光。

 

 

 

 

我想我果然還是喜歡著。

 

 

很喜歡。

 

 

雖然無法說出口。

 

 

吶，卡卡西老師。

 

 

 

 

察覺到的時候，

 

 

 

 

發現老師並沒有叫過我的名字，故意的……？

 

 

 

 

 

 

還是說

 

 

 

 

 

已經沒有叫我的名字的必要了，已經沒有興趣了？

 

 

 

 

 

 

胳膊反手伸過頸側，猶豫了一下，緊緊地抓住了床單。

 

 

拼命抑制住想要擁抱他的衝動。

 

 

 

 

然後一次又一次地，生吞下那在口腔中滿溢著馬上就要衝出來的名字。

 

 

 

 

 

 

 

低頭看著那張好像還沒有醒來的睡顏，我扣好上衣的扣子。

 

 

明明已經決定這是最後一次了，卻無論如何也不想離開，眼睛變得濕潤起來。

 

 

我彎下身子，微微猶豫了一下，將唇痕落在那額角的銀髮上。

 

 

「 ——————掰掰，卡卡西老師。 」

 

 

只是那一瞬間而已，一顆眼淚，滴落在卡卡西老師的頭髮上。

 

 

「 啊 」 ，心中一驚，但是也不能冒冒失失地去用手擦掉，我只能就這樣直起身子，悄聲走出房間。

 

 

如果再不離開這裡的話，大概自己就無法離開了。我劃開風一般從屋頂間跳著逃了出去。

 

 

多少次

 

 

多少次

 

 

在心中呼喚著老師的名字。

 

 

 

 

一邊這樣想著，一邊飛進自己的家中。

 

 

回手帶上房門，就這樣背靠著那裡慢慢滑下來，坐在地上。

 

 

 

 

『 老師…你該不會打算在這裡做吧？！ 』

 

 

『 不行么？ 』

 

 

『 在這裡的話不行。 』

 

 

『 真拿你沒辦法。 』

 

 

 

 

『 可以的話，也稍微聽一聽我的話好麼？我的心臟不太好，所以請你以後做事再慎重一點吶。 』

 

 

 

 

「 卡卡西老師…… 」

 

 

我用頭抵住膝蓋抱起雙臂蜷縮起來，一遍遍在胸中重複著的名字從口中衝出。

 

 

「 卡卡西、老師……老師……卡卡西老師…………！！ 」

 

 

儘管無論怎麼呐喊，都已經失去了回應。

 

 

一個月前，帶著多大的期待打開了那扇門。

 

 

然而等來的，卻是同樣的失望。

 

 

老師想不起來我的事情。

 

 

一定就這樣下去，永遠也想不起來。

 

 

那個會抱著我，對我露出溫柔的微笑的卡卡西老師，已經不在了。

 

 

所以，只有離開。

 

 

既然被叫做是麻煩的人，也不可能再擺著一副平常的臉孔繼續待在他的身邊。

 

 

「 我也、並不遲鈍啊…… 」

 

 

曾經想要守在你的身邊。

 

 

就算是受傷也是。

 

 

但是。

 

 

很痛苦。

 

 

甚至無法呼吸。

 

 

明明希望那眼眸中能映出自己，卻連目光相交也變得令人恐懼。

 

 

看到那張面孔的時候明明想著 『 喜歡你 』 ，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已經一團糟了。

 

 

 

 

思考也是。

 

 

 

 

感情也是。

 

 

 

 

 

 

「 嗚————————————……！！ 」

 

 

無法抑制的聲音從喉嚨中漏出。

 

 

一邊哽咽著，終於如同孩子一樣哭了出來。

 

 

 

 

窗戶那邊，晨曉的光線照了進來。

 

 

 

 

 

 

 

 

 

 

敲過房門后我走進房間，綱手婆婆從一堆卷軸中抬起頭。

 

 

看到我的臉後，雖然皺了皺眉頭，卻什麽也沒說。

 

 

……直到剛才為止都一直在哭，大概現在臉看上去很糟糕。

 

 

綱手婆婆看了我一陣子，冷靜地開口說道。

 

 

「 ……決定了么？ 」

 

 

我點了點頭。

 

 

「 這個任務我接受。 」

 

 

婆婆眨了幾下眼，而後問我。

 

 

「 已經沒關係了嗎？ 」

 

 

這句話指的到底是什麽，自己其實是明白的。

 

 

但卻故意裝作沒有聽懂。

 

 

「 有什麽問題么？ 」

 

 

明明是笑著說的，婆婆稍微眯起眼睛，臉上浮現出一陣痛意。

 

 

而後搖了搖頭。

 

 

「 沒什麼。……對了，鹿丸也跟你一起。 」

 

 

「 鹿丸？爲什麽？ 」

 

 

「 這個任務原本就需要兩個人。而且……內容……雖然只不過是護衛而已，但是總有種不詳的預感。指名要你來執行的時候也有股危險的味道。一定要留神。 」

 

 

綱手婆婆十指交叉抵住下顎，露出苦笑一般的笑容。

 

 

「 現在的話，與其跟同一個班的成員一起，鹿丸的話更合適吧。 」

 

 

我不由地睜大眼睛看著婆婆。

 

 

婆婆無言，只是對著我臉上浮起淡淡的微笑。我鼻子有些泛酸，對著她露出笑容。

 

 

「 ……謝了，婆婆。 」

 

 

 

 

第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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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話。

 

鳴門的感受。

 

因為喜歡所以才會害怕。不過話說回來。

 

寫出這樣的東西沒問題么？

 

（2008.1.6 up      by 響 倫 ）